朱永华
一夜之间,北大教师韦东奕的抖音账号粉丝突破1300万。
而这一切,仅源于一段4秒的自我介绍视频——他双手紧贴裤缝站得笔直,挤出一句:“大家好,我叫韦东奕,这是我的账号。”据称,韦东奕的抖音账号是由家人协助注册,初衷只为抵抗恶意剪辑与“碰瓷式营销”。然而当流量如海啸般涌来,这场善意之举却正将这位纯粹学者推向风暴眼,迫使他站在了学术宁静与公众窥视的悬崖边缘。
韦东奕账号的评论区亦折射出当下社会对知识偶像的复杂心理。一面是高考家长的“许愿狂热”——“接高考数学130+”“求韦神赐数学之力”的留言刷屏,将学术殿堂异化为电子香炉;另一面却是对其身体的病态凝视——当镜头暴露他因牙周炎脱落的门牙,“学海无牙”“镶金牙刻黎曼公式”的调侃迅速淹没了对他纳维-斯托克斯方程研究的讨论。千万粉丝的追捧背后,是学术价值与娱乐消遣的严重错位:人们膜拜“扫地僧”人设,却对微分方程毫无兴趣;赞叹他拒绝哈佛的传奇,却无视他“用向量场改进陶哲轩猜想”的智慧结晶。
更深的隐忧,在于流量对纯粹学者“白纸人格”的侵蚀。“他本人像一张白纸,根本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。” 这份如孩童般的专注,恰是他能破解尖端难题的天赋源泉。当算法将黑板前的数学家推至娱乐舞台中央,当“韦神”商标遭多方抢注,当每次露面都引发网民对其牙齿、衣着、饮食等的显微镜式解读——学术尊严已在无形中被流量绞杀。“数学研究需要安静的治学环境”,而今这份宁静正被千万关注量瓦解。
守护这份纯粹,需建立坚实的防护墙:平台当节制算法猎奇,停止将学者简化为“馒头大神”的符号;公众需克制病理化凝视,勿让“许愿池”淹没知识分享的本意。对“韦神”真正的爱护,是保持有距离的尊重。